2010/03/28

Up In The Air【大家樂】

坐在前座一個只有30歲左右的香港男人,正在搭訕鄰座一個約莫40歲的洋婦。

我認得他,是跨國公司頭文字A的本地銷售經理。耳朵豎起。

男:「你住那裡?」

女:「陽明山莊。」

男:「幾多錢租?」

女:「六萬幾。」

男:「嘩!咁你咪好有米...」

這樣的問題也問得出,難怪有些女人情願不嫁。

鄰座的是一個接近50歲的中年男人,也來自我介紹。

「我姓周,你可以叫我Peter(假名),昨天從Vegas飛過來Fresco,剛好碰上那場風。」

「你好,我是毒舌女。你從Vegas過來,是去電子展覽吧?」

「是啊,我的公司乜乜電子有去參展。」(乜乜電子是上市公司)

「那個展覽不是還未完結嗎?」

「對啊!所以我叫弟弟留在Vegas主持大局,他是PhD,所以是CEO,我雖是真正的老闆,但不是PhD,所以不用當CEO,哈哈哈!」

港男也有好多種,前座那個簡直無法相比,三言兩語,已交待清楚個人實力。


「你做盛行?」

「我?作家。」

「真的嗎?那我要找你替我著書立說。」

「哈哈哈,開玩笑的,我和你同行,不然也不會同坐這班機。」

「咦,你的Office在那裡?」

「灣仔。」

「那好哇,我們天天都去灣北那家酒店的Club House游泳,可以找你哇。」

上一代人果然厲害,用「我們」,不是用「我」。

「呀... 我不懂游泳啊...」

生意人是生意人,立刻明白言下之意,不再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。

通常,坐Business Class的,都不會理睬旁人,這班機是例外。

話說,23個小時前,上午九點左右,肚子咕咕響,前一夜六點鐘吃飯,已有15個小時沒東西到肚了,路過那家賣Fish Chowder很著名的機場餐廳,想想,反正一上機便有Lunch吃,還是省下吧。

如常,上機,倒頭大睡,睡醒,飛機在滑走道上動也不動。奇怪,睡了多久?看看錶,已經是兩點多。

機上傳來機師的廣播:「由於天氣惡劣的關係,只要風向一改變,我們便會立即起飛,請各位乘客繼續耐心等候。」看看窗外,幾十隻飛機在排隊。無奈。

等了又等,旁邊原定比我們遲5分鐘起飛的那班往台北客機也飛上了天,我們還是在等。

肚子咕咕響。

坐在第一排佔據了兩個座位的胖子按捺不住,站起來大聲咆哮:「你不飛是一回事,甚麼時候才有東西吃!?」

一直坐著的空服唯有站起來安慰胖子:「我們在滑走路,不能派餐,請再耐心等候一下。」

胖子:「那你起碼給杯水我喝!」

空服面有難色:「所有飲料現在都上鎖,請你再等一下。」

胖子發難:「等了5個多小時還等?我不理,一是你現在放我下去,一是你派餐...」

多得胖子這一鬧,機師終於讓步,決定不飛。離開機艙的時候,已是下午四點。

一溜煙的跑去櫃檯搶酒店,住的是Holiday Inn,不用住Motel,還好。

慶幸自己是高級難民,不用和其他人等排隊,想在機場先找點吃的,但地勤麻鷹捉雞仔,把我們趕上車,一時大意把大衣寄了艙,在機場外等車那幾分鐘,冷得哆嗦。

一月的三藩市也會打風,唉......

去到酒店,拿了房間鎖匙和Coupon,未上房,先去找吃的。

去到Coffee Shop,烏燈黑火,門外掛著個牌「18時開始營業」。天呀!

跑去問酒店職員,有沒有甚麼熱飲或是自動販賣機之流,職員搖頭。

這是家甚麼爛鬼酒店?又餓又冷的毒舌女唯有上房,這家機場酒店,連睡衣也沒有。洗顏用品、內衣,都在寄艙行李內,想洗個澡也不能。

終於等到六點搶到位吃飯。當然,大家都要搭檯。

半夜三點,又被召去機場,飛機預計會在五點起飛。

所有人都被捉到閘口前,附近的餐廳當然沒開門,肚子又再咕咕響。

過了六點,飛機還是未能起飛,航空公司運來一車飲料。

為甚麼只有我不喝的橙汁?清水、蕃茄汁、蘋果汁都沒有。


等到八點,皇恩大赫,終於讓眾人上機。經此一役,上到機,人人戒心消失,薪金屋租住址大開放。


 

毒舌女不喜快餐,直到現在,早上依然沒有吃早餐的習慣,然而,經歷過這一次餓昏了的經驗,每次上機前還是會去大家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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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家樂」真的幾過癮。有的人整天留在「大家樂」不是為了吃飯,而是為了打機;又有人愛在麥當勞買東西拿去「大家樂」吃;更有人一天到晚在「大家樂」吃廿幾卅餐,看的人也覺厭倦,吃的人卻樂此不疲。

你知,我說的這家「大家樂」,不是那家「大家樂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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