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・金沢【小松弥助】

隔著我三個位，長像像瘦版坂本龍一的男人問：「你怎樣認識小松的？」

「好像是看報紙吧。」胡扯。

坂本龍一：「上回NHK訪問小松，收視率23.8%！」

坐在右手旁那個戴著超黑鏡十足木梨憲武的男人拍手：「對對對！如果沒有小松，那來23.8%」（大家都叫小松，其實姓森田，小松本指石川県小松市，為免和九州的森田混亂，這裡就稱呼森田一夫做小松）

我問木梨憲武：「本地人？」

「不是，剛從名古屋來，吃過便回去。和你一樣，都是為了來這裡才來金沢的。」

待木梨憲武離開後，小松對坂本龍一說：「他是音樂家哪，有份做福山的演唱會。」

坂本龍一又對我說：「之前坐你左手邊那兩兄弟，都是寿司屋。」

啊！難怪他們都是坊主頭，差點誤會了他們是山口組。

予約時間是一點，卻在外頭呆坐了大半個小時，沒毛躁，兩年前和小松一起飛去意大利吃海胆的坂本龍一，等了起碼大半個小時。寿司兄弟更厲害，起碼等了一個多小時。大家都是為小松而來，大家都明白，小松的寿司，不知為甚麼吃了三十貫，還是停不下來，只想繼續吃。

因為小松，一干互不相識人等沒喝酒都興奮得白天當黑夜。

小松，躲在金沢，傳說銀座久兵衛老頭子臨終前想吃的，就是小松，沒有求證，真也好假也好，總之銀座業界裡頭，沒人不認識小松的名字，看他捏寿司的功夫，好比舞台功架。雖然忙個不休，動作俐落，甚麼三手四手五手反手，我看來看去，只有一手，甚麼飯粒摔落，把桌面抹乾淨，洗手這些多餘動作，完全沒有，轉身、舉手、投足，都妙曼到極點。忙個不休，卻又能一眼關七，每個食客的輕微動作和表情，都落在他眼內。

「穴子很好吃呢!? 看你方才吃時掉下眼淚來。」

毒舌友里征耶說小松老了，才不，不看樣貌只看轉身拿捏功架，會以為他只有二十歳。

四點多，人人磨爛席，吃完第一回合，又來第二回合，專心吃，沒有拍照。第三回合，留下兩張留為記念。



照片，其實沒意思的，因為看不到數十年的功力。